化學補習,補習化學-低收入高負荷 打工子弟校老師六成假期打零工養傢

化學補習,補習化學-低收入高負荷 打工子弟校老師六成假期打零工養傢


  課堂上 11月16日,金海河學校四年級1班的范艷彬老師正在給學生們上語文課。新京報記者 尹亞飛

  打工子弟校老師六成假期打零工養傢

  北京部分打工子弟學校老師面臨生活重負,低收入高負荷沒保障,有的老師白天課堂教書,晚上超市打工

  12月9日,“新公民園丁獎”即將頒獎,此活動由民間公益機構“新公民計劃”、清華大學(招生辦)人文社會發展學院企業責任與社會發展研究中心和新京報聯合主辦,面向全國打工子弟學校教師,這是唯一一個全國性的面向打工子弟學校教師的評獎活動。

  “新公民計劃”和新京報在調查中發現,打工子弟學校教師存在低薪、沒有福利待遇、超負荷工作、社會認可度低、缺乏專業能力提升機會等問題。

  在北京,2012年在社管所備案的打工子弟學校有157所,根據師生1:25的比例計算,4000多打工子弟教師仍堅守在老師崗位上。

  據“新公民計劃”今年9月發佈的調查數據顯示,北京168名受訪打工子弟學校教師中,76.8%沒有社會保險;平均周課時數達24.55節,遠高於公辦校教師每周課時16.03節,而月均工資僅1871.6元,遠低於2011年度北京市城鎮單位在崗職工月平均工資4672元。

  作為打工子弟心目中“最親近”、“最尊敬”的老師,他們在艱苦的教學環境中為孩子們默默堅守付出,卻一直以來沒有走進公眾的視線。本報希望通過系列專題報道,喚起社會對這群老師的關註,幫助他們有尊嚴地生存。

  課堂“巧婦”

  用廢品搭起學生圖書角

  范艷彬一踏進教室,吵鬧的班級會立刻安靜下來,30多個孩子齊刷刷掏出課本。

  每天早上7點40分,金海河小學四年級1班的晨讀準時開始。作為班主任,范艷彬一天的教學工作,也從那一刻開始。

  20多平米的教室裡,高低不一的桌椅擠得滿滿當當,沒有講臺講桌,黑板離第一排座位隻有1米遠,“師生上課,近距離互動,老師臉上幾顆痣,他們都能看得見。”這名40歲的語文老師,用幽默掩飾教室的狹小。

  和其他打工子弟學校一樣,范艷彬就職的金海河小學也是“隱藏”於海淀的城中村,北五環外的一處城鄉接合部,頂在一條不知名的小路盡頭。

  招牌早被春天的大風吹落,但小路兩邊的早點鋪、賣菜攤攤主對學校的具體位置“門清”,他們的孩子很多都在那裡上學。

  二層高的矮樓裡,一層擠著6個年級的教室,二層是村裡外來務工人員的出租房。這裡曾是一傢公司的辦公樓。

  在這所打工子弟學校,范艷彬已教書4年,每周近30節課。教語文讓他感到些許輕松,“至少不用準備教具。”

  前幾年當數學老師,為讓孩子們比較圓錐、圓柱的體積,范艷彬連夜利用廢舊月餅盒趕制瞭兩個等高、等直徑的模型。第二天課上,他讓孩子們往裡裝沙子,看哪個裝得多。

  一年前,范艷彬曾為孩子們作文裡貧瘠的詞匯發愁,“形容天空都是‘藍藍的’,全班的父母幾乎都是‘慈祥的’。”

  他跑到廢品收購站,翻出一塊三合板,兩根廢舊桌子腿兒,又拔瞭一個拖把棍兒,倚著教室墻角的暖氣片,搭起一個圖書角。

  最初擺在上面的書,是范艷彬從廢品收購站挑揀出來的,一公斤1塊5毛錢。

  “無米”似乎總是困不住范艷彬這名巧婦,上課,他總用“最容易吸收”的方法,來克服練習冊的缺乏。

  11月16日的語文課上,范艷彬講古詩,詩裡的7個生字,他讓學生自己編字謎,“君有羊是群,”孩子們的成果讓黑板前的范艷彬不停微笑。

  調查數據:北京168位受訪打工子弟學校老師中,80.3%的老師在工作中因缺乏教具而難以展開教學。

  講臺之外

  晚上超市當起“打工仔”

  教學上的“漏”,范艷彬絞盡腦汁用生活中的“巧”去補,但生活裡的“缺”如果光指著教書,往往讓他力不從心。

  即便不出這個城中村,他每月1600元的工資也難以支撐范艷彬一傢三口在北京的生活,500元房租占去他工資的1/3,為貼補傢用,妻子去北大校門口賣紀念品,18歲的女兒也在超市打工貼補傢用。

  一個月前,范艷彬發現學校附近一傢大型超市招人,每月1500元工資。於是,每天晚上6點,超市的食品區,范艷彬有瞭另一個身份方便面理貨員。

  站在高架梯上,范艷彬把一箱箱方便面取下來,哪個品牌的缺貨,范艷彬就掏出幾袋補上,這份工,他得打到晚上10點。

  11月16日下午5點,范艷彬看著孩子們全部放學回傢,匆匆跑回學校附近的傢裡,劃拉瞭幾口女兒做好的飯。不到6點,范艷彬趕去超市。

  那天,他下瞭扶梯一轉彎,兩個男孩朝范艷彬招手,“范老師!”面對學生打招呼,范艷彬輕輕點瞭點頭,然後快速往超市走去。

  “多少有點不好意思。”白天是老師,晚上當打工仔,起初,范艷彬說他心裡有落差,“現在習慣瞭,一樣是靠勞動掙錢,沒啥丟人。”

  除瞭每周一晚上,不用去超市,其餘時間,他都要全身心地完成這兩份工作,一份用來實現他“靈魂工程師”的職業價值,另一份是一個男人養傢的責任。

  有人問范艷彬,為啥不換個工作,“離不開孩子”是范艷彬能想到的唯一答案。

  和范艷彬不同,萬超(化名)不得不為女兒1000多元的學費離開教師行業,他和妻子黃文革來北京前,都在河南老傢當老師。

  2002年剛來北京,一聽說打工子弟學校工資隻有700元/月,萬超轉身走瞭,“一個大老爺們,我去掙那700塊錢,還不夠交我閨女的學費呢。”如今,萬超在中關村一傢公司當庫房管理,而妻子黃文革成瞭大興明圓打工子弟學校的語文老師。

  從七八百元的工資幹起,黃文革換過學校,卻始終沒離開過講臺,如今工資能拿兩三千元。

  在明圓學校,由於帶的是60多人的大班,她的工資算高的。但一傢三口仍然隻能擠在10來平米出租屋裡,房租500元/月。她和丈夫攢下的錢,還要供讀大學的女兒和在明圓學校讀小學五年級的兒子。

  調查數據:寒暑假期間,受訪的打工子弟學校老師中,僅37.5%的老師能拿到平均516元的補貼,剩餘62.5%的老師無任何假期補貼,需另找短期工作支持基本生活開銷。

  課堂下 11月16日晚,金海河學校的范艷彬老師正在附近的超市裡打工。除瞭周一,他每天要從晚上6點幹到晚上10點。新京報記者 尹亞飛

  編外教師

  “明星”老師屢遭失業

  雖然辛苦,但也沒把范艷彬從幹瞭24年的教師行業裡逼走,但他心裡總有個遺憾。

  從河南老傢鎮中心小學的代課教師,到北京打工子弟學校的任課老師,他送走一批又一批學生,卻從來不是教師隊伍裡的正規軍,“我有教師資格證,但始終沒進編制。”這意味著,他無法享受國傢給教師的一切待遇,而“取締”卻成瞭他教書史上最不幸的關鍵詞。

  2003年,在鎮上當瞭15年老師,剛拿到教師資格證的范艷彬,還沒來得及轉正就下崗瞭。那一年,國傢取締代課教師,范艷彬說,連教他小學的老師都失業瞭,“那可是幹瞭二三十年的老教師啊,一輩子,真不值。”

  但他還是不能放下講臺,在北京海淀新世紀打工子弟學校,他又當上瞭語文老師,卻依舊沒編制。

  “工資不到800元,教室是廠房改的,課桌沒油漆,板凳上的木碴都能劃破衣服。”但能站在講臺上教書,他認瞭。

  4年來,范艷彬成瞭學校裡最有辦法帶差生班的“明星”老師,一度讓成績最差的班級考出第一,2007年,學校卻因無證辦學關停,范艷彬再次失業。

  如今,在金海河小學,范艷彬依舊是名編外老師。

  新希望學校的副校長徐敏也從未把自己定位為“北京教師”。

  11年間,徐敏的工資從800元,到如今的4000元,作為一名打工子弟學校教師,“這是全部的上升空間”。

  2001年,來北京之前,他是一所鄉村學校的語文教師,月收入400元。

  “公辦教師或鄉村教師都是個身份,打工子弟教師在夾縫中,沒身份。”徐敏說,北京十年,他並沒有過“我是一名北京教師”的奢望,“想都不敢想”。

  調查數據:69.3%的受訪打工子弟學校老師認為社會對他們的認可度低,這嚴重地打擊著老師們的自信心與自我的身份認同。

  高負荷

  大班額遠超公立校

  和偏低的收入不成比例的,是打工子弟學校教師們所承擔的教學重負。

  在明圓學校任教的7年裡,黃文革既是語文老師,又是數學老師,還兼任五年級1班的班主任。

  她記得給學生上課,班裡有48個學生,但隨著周邊打工子弟學校不斷被關停,學生越來越多,目前,她的班級學生總共63人。

  像這樣的大班,明圓學校至少有四五個,“全校40多個人的班基本沒有,至少也是50多人的。”

  按照國傢規定,小學班容量標準不得超過45人,2009年北京公辦小學平均班容量為31人,打工子弟學校92.7%的小學老師稱,其所教班級都超過瞭31人,“超載”現象、大班額給老師們增加瞭沉重的負擔。

  人多,意味著老師們批改的作業也多。講臺旁黃文革備課的課桌上,厚厚的一摞作業本,占瞭桌子的大半邊,63個孩子的100多本作業,全看完,需要兩節課時間,“有時還得帶回傢批,備課也都拿回傢寫。”

  除瞭英語和體育,課程表上,都是黃文革的課,“一天都離不開教室。”

  與公立小學教師比較,北京公辦小學教師的每周課時數為16.03節,而打工子弟學校小學教師平均每周課時數為24.55節,是前者的1.5倍。

  有時,黃文革得充當傢長角色,放學後盯著學生寫完作業很多學生傢長沒時間管孩子,所以不少學生回傢不完成作業。

  每個學期,班裡學生就會換上一批新面孔,這也讓黃文革頗為無奈,“我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一些好學生,下一學期有可能就見不到人瞭。”

  黃文革說,63個學生,從一竅不通到特別優秀,分七八個層次都不止,“有的轉校生,5年級瞭,連九九乘法表都不會背。”

  43歲的黃文革照瞭照鏡子,發現頭上的白發絲絲縷縷地又多瞭不少,愛人萬超比她大6歲,離開講臺的他,一根白發也沒有。

  調查數據:打工子女的高流動性、課業水平差異大、班級人數多和課時任務重,成為學校教師們繁重的工作負擔,78.2%的老師為此感到困擾。

  流動快

  某校這學期走7位老師

  “等我們幹不動時,誰來養我們?”黃文革一想到這個問題,眼神不由落到兒子身上,“也許隻能靠自傢的孩子瞭。”

  大興明圓學校校長馮國珍曾是舊宮中心小學的退休教師,擁有國傢給教師提供的各種保障。

  但作為校長,她也無力解決教師的養老保險等福利待遇問題,“打工子弟學校拿不出這麼多錢來給老師買保險,他們隻能靠拿一點工資養傢。做的同樣是教師工作,但得到的福利待遇卻差距很大。”

  很多人早早離開瞭這個“行業”。

  以行知學校為例,僅今年下半學期至今,行知學校兩個校區就走瞭7位教師,“比往年要快。”

  校長劉學軍介紹,她在行知的13年,每年平均都有5位以上老師離職,有的去瞭公辦校,有的考取公務員(微博),還有的出國留學(微博)。“對公辦老師來說,老師是一輩子的職業;但打工子弟學校,常常是一塊跳板。”劉學軍平靜地說,語氣中沒有責備。

  “十年前是800元,現在1000多塊,怎麼能留住老師呢?”徐敏說,近些年,為保證教學質量,“新希望”招收教師的標準為:“大專以上,有教師資格證。”

  “但低工資和高水平本身就是矛盾的,”徐敏介紹,為保證教師待遇,學校隻能適當提高學費標準,“但又不能提得太多,要考慮生源。”

  調查數據:受訪的168名打工子弟學校教師中,76.8%的老師沒有任何社會保險。

  聲音

  要改變現狀 政策需先行

  目前,全國有283萬流動兒童沒在公辦學校就讀,打工子弟學校承擔瞭孩子的義務教育,但並沒有或很少獲得政府的支持,而最重要的支持就是政策上的扶持。政策支持不到位,限制瞭打工子弟學校的發展,學校的發展自然就限制瞭老師的發展。如果政策足夠開放,並給予扶持,經過一定時間,打工子弟學校教師的教學質量、教學環境、福利待遇肯定會有一個向上走的水平。

  在全國打工子弟學校中,廣州地區的打工子弟學校最多,擁有300多所合法化的打工子弟學校,而上海地區的打工子弟學校質量最好,這其中的原因就是政策的支持。

  廣州和深圳地區,政府對打工子弟學校的開放程度更高,給予打工子弟學校合法身份,使得學校願意增加投入發展學校,敢做一些更有力度的工作。而北京地區的打工子弟學校,隨時都可能被關停,學校就不敢投入,隻能維持低水平辦學,老師的福利待遇、教學環境等自然很難提高。

  而上海則采取瞭政府扶持打工子弟學校的模式,給打工子弟學校提供補貼,打工子弟學校每招收一名隨遷子女,教委給學校補貼4500元,同時給學校提出瞭辦學要求,這使得學校自我發展提升很快。今年的金粉筆獎推選,上海地區的打工子弟教師挑選更為嚴格,是以教學比拼的方式,經過專傢一輪輪篩選出來的最強者。這樣的推選方式卻不太適合其他地區。

  所以,要改變打工子弟學校教師的各方面條件,就需要政府先給一個政策環境。政府本身就有義務教育經費,如果落實到位,這些學校會有明顯提升。

  新公民計劃總幹事藺兆星

  調查數據來自新公民計劃《2012年打工子弟學校教師工作情況調查》(新京報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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